蔡其矫老先生曾在《自画像》一诗中自问:“从黄昏到垂暮,他还能在眷恋中远行吗?”
在归南途中猛然想起这句话时,胸口像是被铅石堵住。眷恋与远行,方向相反,却彼此激荡犹如持久的钟声。我怀抱眷恋远行,但我所眷恋的,也正在改变。
不过几月光景,图书馆五楼西厅阅览室的藏书格局大变,兜兜转转一晚上始终没找到那本钟爱了四年的《格里格海的细雨黄昏》。
没有格里格海的细雨,湘潭的雨赶来给我安慰。它们扑到玻璃窗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,配合翻动的书页为我演奏着交响曲。
馥郁的栀子花香在空气中肆意蔓延,与浓墨书香在这方空间交合缱绻。角落里的塞万提斯与莎士比亚在暗暗较劲,喜剧与悲剧的厮杀从未停止。
闭馆音乐响起时,我跟以前一样,安静地收拾好书本笔记,然后安静地离去。
行走在烟雾朦胧中,我从一田的清浅水洼里钓上来一尾名为回忆的鱼,紧接着大学四年来的点滴细节如同雨后蟾蜍般一个个蹦了出来,争相展示着时光倒错的意义。
许多故事都是从雨天开始。离家那天也下着雨,母亲坚持送我。夏雨稍歇,和前一阵雨像隔了多年时光。我和她并肩沉默地走着,走在雨和雨的间歇里,雨声之中是疯狂的安宁,该生长的都在生长,说凋零的也在凋零。
再过几年她就要年过半百,身高会缩短,头发会变白。但是在我心中,她一如既往地温柔、纯良且美丽。她已经陪我度过了二十多个年头,如今我们之间的距离愈发遥远,我对她的爱却愈发浓烈。
可恼的是我从不善于对真正在意的人表达我的爱意,或许是“情到深处总是沉默”,又或许是“手足无措莫测执着”,在急需表达爱意的重要时刻,我总会条件反射变成哑巴。
习惯站在一定的距离之外观察我爱的人和我自己,我怀疑自己并不曾真正爱过、生活过。我一直拓展着身处某一层面的身份——女儿、朋友、学生、同事等等,但作为个体,我知道其实我是柔弱且贫瘠的。
我想稍稍摆脱一点眷恋,我想丰富我自己,于是我匆匆远行。但在远行的途中却发现,内心的眷恋已经越积越多。果真人都是俄狄浦斯,总会在逃离命运的路上遇见命运。
回到北京之后的我,如同回归轨道的列车,继续有条不紊地前进着。办公室里严谨有序的工作会议、朝阳主路高峰期的人群汽笛以及厨房叮铃当啷的锅碗瓢盆,这些让我一时忘记了那些复杂细腻的情绪,仿佛一切坚固的都消散,只留下生活带着袅袅炊烟。
但我想我是会继续热忱地眷恋的,它的存在是我对爱的人和物保有纯情的证明。远行路上,这激荡的钟声,我不愿让它停歇。
- END -
脑海有鱼,名为思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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